如Milton Friedman所指出,资本主义制度的中性名字应该是自由企业制度【1】,即政府除了立法以外基本不干涉经济发展。当然现代资本主义经济都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政府干预。了解和比较西方主要经济体系的分类有助于我们了解处于挑战的西方各国经济前景,也对中国等新兴国家的经济发展有借鉴意义。这篇文章介绍资本主义的分类,主要参考资料是Hall and Soskice的一篇很有影响的Survey(俯瞰)【2】和Hague and Harrop的政治学教科书相关部分【3】。
现代自由民主国家只剩下两类资本主义:自由市场经济(liberal market economy)和协调市场经济(coordinate market economy),前者的例子是美国,后者的例子是德国。自由市场经济是现代经济中最接近亚当·斯密斯的体系:自由企业在有伸缩性的(flexible)劳工市场中竞争,努力为股东增加利润。政府和立法执法部门的目标是保证合同的履行和解决纷争。但是它们的作用是裁判而不是参与。所以,经济实体保持了相当自由,这使得这种制度有潜力进行由市场领导的重建。(例如高科技企业主要在美国出现而不是在科研也相当发达的欧洲。)自由市场经济以美国为主导,其它英语国家也属于这类:澳大利亚,英国,加拿大,新西兰。因为农业在澳洲新西兰的重要性,它们并不一定永久会在这个经济体系里。
这里补充一点。有相当一些华人以福利的多少来判断一个经济是资本主义或是社会主义。但是那是以分配和消费来划分,只是经济的一个方面。政治经济学是按生产活动来划分。按生产活动的划分有意义的多,因为这是经济活动的根本。没有生产,没有发展,就无从分配。

与英语国家的自由市场经济相对,在欧洲大陆的协调市场经济中私营经济要受制于政治和社会的力量。在欧洲许多国家,这力量不仅包括一个强大的社会党还包括强大且有影响的天主教会;它们都不赞同完全的市场机制。在一个有阶级,宗教,和意识形态分歧的社会,政治控制限制经济竞争以达到社会稳定,市场受一些限制。协调市场经济的协调者随国家而变化,在德国这个协调者是工业协会,在瑞典是社会民主党,在法国是国家。
协调市场经济中一个企业属于有影响的所在工业的协会。公司相互之间持有股票,构成了一个锁定结构。公司经理不仅从他们的公司,也从他们的职业声誉,得到权威。与自由市场经济相比,协调市场经济的企业的资金更多地从银行来,因此较少受股东的短期压力。雇员关系比较长期,雇员在企业的成功中有较大的stake(利益关系),但是也减少了企业进行激进变革的能力。国家和法律系统帮助协调。这种经济形式德国最具有代表性,但是也存在于奥地利,比利时,丹麦,芬兰,荷兰,瑞典。协调市场经济有一些优点。例如德国在训练和研究方面有行业内的协调。德国在工程职业训练方面是其它自由民主国家所无法比拟的。
德国的经济有时被称为stakeholder (利益关联者)capitalism,它与英美的shareholder capitalism相对。公司认识到对不同的stakeholder的义务:工会,银行,工业协会,其它公司,各级政府。这种体系的薪水差别比英美体系要小。欧洲的协调市场经济与欧洲的联合政府政治相似,欧洲的联合政府常常需要不同政党分享权力。
包括日本在内的东亚被称为developmental state。developmental state可以被认为是协调市场经济的一种,政治家和官僚有较大的影响,大众有较小的影响。政府高官与私人企业的高级经理结成了强大的有亲和力的精英,限制了公众对政府的压力。
世界的经济发展的全球化使得一些学者在上世纪90年代提出convergence thesis(聚合假说),即世界经济体系向美国的自由市场体系演变,最终都转变成自由市场体系。这种看法有一定的道理,全球化使得国际资本更容易流动,工作机会更容易转移。德国90年代的经济表现比美国差是一个佐证。有学者认为德国的经济体系已经达到了它的极限。德国也在进行改革。日本的曾经对经济发展有很大经济政策可能对继续发展成了阻碍。但是不同国家的经济体系有多种因素决定。【3】认为经济体系的不同在相当一段时间还会存在。
注释:
【1】 Milton Friedman, “Capitalism & Freedom” U. of Chicago, 1962.
【2】 Peter A. Hall and David Soskice, “an introduction to varieties of capitalism,” (2001) http://books.google.com.au/books?hl=en&lr=&id=EPeDRYilckUC&oi=fnd&pg=PA21&dq=an+introduction+to+varieties+of+capitalism&ots=rStegozC37&sig=aA4wPY5vCAG2dr155k4096-whMA#v=onepage&q=an%20introduction%20to%20varieties%20of%20capitalism&f=false
【3】 Rod Hague, Martin Harrop, “Political Science: A Comparative Introduction”, Palgrave Macmillan; 6th Edition, 2010, pp.146-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