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的《新英文书法》和刘超的《机器书法》
  徐冰在《新英文书法》创作方法上越来越明确了自己的海外中国艺术家的新殖民主义身份,一方面以西方规定的“中国性”制造产品,另一方面反攻中国本土的前卫艺术,徐冰说他的《新英文书法》的意义为:
  推广这套“新英文”的工作很像我们解放初期大规模群众扫盲运动,接下去我还会把更多的地方改造成学习新英文书法的场所,举办短期训练班,出售普及教材,这比那些无病呻吟的“制造艺术”更有意义得多,我的工作离当代艺术系统的概念越远也许说明我的工作做好了,离真正的艺术目标越近了,我希望对久违了的百姓做一些实际的贡献。
  “新英文书法”并没有如徐冰说的那样离开了当代艺术系统,恰恰相反,它是当代艺术系统包装出来的产品,而徐冰的大话也掩盖不了《新英文书法》的虚弱,因为徐冰的这件作品的两个方面都不具有文化学上的意义:用汉字的偏旁部首改变英文字母写法,只会再次让坚持文化本位的中国新儒学产生中国文化是可以改造西方的幻觉,而从文字改革的角度来说,其标榜的“新英文方块字”只是一个假观念,因为它无法真正进入认读系统;其二,让西方人用毛笔写方块字只是“中国性” 的娱乐,因为毛笔在中国已不再是书写的工具,或只在传统书法的概念上被使用,所以从“书法”的角度来说也是伪古典,这种伪古典既无法直接针对西方问题,也与中国的当代性相去甚远,因为“中国性”的传统书法方式正受到当代性的解构和批判,在这种中国文化情境中,徐冰的《新英文书法》只是中国海外艺术家在西方寻找生存的一种策略,这种策略完全割裂中国的现实性,这就是“新英文方块字”与“书法”所组成的作品背后的文化学实质,即《新英文书法》又是海外中国艺术家因脱离中国的当下语境而进入了西方霸权主义规定的“中国性”题材创作的一件作品,然而从中国本土来看只是保留了中国旧有文化范式,而不是从中国自身的概念演绎出来的再造形象。
  当解构传统文化中心主义成为中国艺术家的文化学创作的观念时,切入中国最根本的问题情境,从而形成观念上的直接针对性才是中国艺术家的工作。与徐冰用毛笔写“新英文方块字”并在中西文化现场两头落空的结果正好相反,刘超用计算机技术做出的观念作品《机器书法》正好是对《新英文书法》所仿造出来的“伪古典”行为的批判,就像我们今天的现代书法理论所批判的书法领域中传统书写的绝对性那样,尽管刘超的《机器书法》在观念层面很难被不了解中国语境的西方观众所理解,但却是观念艺术进入中国历史主义批判过程中的有效突破。刘超用计算机的程序编码复制了一个计算机写“书法”的过程,当观众在展览现场看到唐代书法家颜真卿的经典法书在电脑屏幕上被计算机技术一笔一笔地模仿出来时,刘超也即书写了一个电脑时代的宣言,“书法”在计算机时代同样被卷入了传统书写与机器书法的对抗性争论之中,而这种争论只会带来传统书法的死亡讯息。
  用“书法”的方式在西方操作“中国性”和用计算机的方式在本土传达挑战的观念是刘超区别于徐冰的关键处,从一个计算机工程师到一个用新媒体从事创作的观念艺术独家,刘超有其科技与艺术结合的独特视角和方法,《机器书法》就是一个用计算机创作观念而颠覆中国传统中心主义的经典作品,由于它的出现才使我们今天的艺术领域变得更具当下性和日常感。
转自(王南溟 艺术批评家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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